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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创意没有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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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我在幼儿园工作时,常常亲自动手做教具及玩具,这些都是外面市面上买不到的,小朋友都很喜欢,而且对维持小朋友的专注力也很有帮助。这件事情引起了园长的注意。有一天,她忽然对我说:“我一直在研究你,想你怎么擅长自己做玩具?后来我想通了,因为你是乡下来的!”

  现在的家长望子成龙,并且讲究效率,希望投资能尽快得到增值、回收。于是,为了让家长看到成果,幼儿园老师整天忙得团团转,而孩子也很忙,每天的课程排得满满:美语、数学、美术、游泳、溜冰等诸般学业才艺,甚至比小学生还忙。

  相对而言,以前的幼儿园就没有这些东西,要自由许多,老师在编排课程时的弹性也比较大,没有固定课程,可以视情况、季节、心情来安排。换句话说,可以很有创意。

  例如,老师想要以“水”为单元,就可以安排一两周的课程都和水有关,包括去玩水、参观自来水厂、教唱和水有关的儿歌、创作或朗读有关水的故事、观看介绍水的影片、动手做可以浮在水上的纸船或玩具、带去浇树浇花、画以水为主题的画……老师会找来各种和水有关的图片或书籍来和小朋友分享。总之,在一段时间内,密集地介绍日常生活中有关“水”的种种,可以深入孩子的心里。

  而且,我们以前还会在一个教室里设不同的“学习角落”,包括语文、益智、艺术,等等,每个角落限几个人参加,大家轮流到不同的“学习角落”去学习。这时候,老师看似轻松,只要负责做记录,检验孩子的能力,并且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引导或解决问题。而这些累积,就是孩子创造力的源头。

  为了达到培养孩子能力的目的,设计课程的幼儿园老师常常要花精力在构想各种能够增加孩子能力的游戏或教具上。例如我现在所从事的瓦楞纸创作就是如此。当我的瓦楞纸创作展览时,很多人都会问我是如何想到拿瓦楞纸来作为创作的素材,还有一些人替它挂上“环保艺术”的头衔,其实这只是我在寻觅如何让学生动手做美劳过程中的灵机一动,“咦!这种素材好像蛮好玩的,拿来玩玩看。”想不到还颇受欢迎,并且有越搞越大的趋势。

  当然,我的这种能力也和成长背景有关。从小在乡下长大,家里小孩子又多,家里窘迫的经济情况哪有可能去买玩具来玩,从小我就得动脑筋来制作玩具,而我也发觉,通常简单的玩具或玩法反而可以玩得更久,玩的花样可以更多。自己动手做简单的玩具这个习惯一直维持到现在。而在教小朋友时,我也常常根据实际需要,动手制作一些教具及玩具。例如我在前文提到,常以“剪东西”来训练小孩的专注力。

  这种信手拈来,随拾可得,随时可以变出东西来作为玩具或教具的能力,正是一个幼教老师该有的能力。只是现在的幼教老师大多只在口头上要求小朋友“不要粗心大意”、“要专心”、“不要讲话”……要他们想出简单、具体、好玩、有效的方法,似乎有些强人所难。

  我必须说,幼儿园的老师必须是最厉害的。幼教老师必须在人成长过程中的最关键时段,注重孩子的心理培养,传授他们知识,替他们解决问题,还要培养他们独立自立的能力。

  我曾经碰过一个小女孩,她存在的问题不少,不但来上课就哭了两三个月,而且还有一个怪癖,就是每次画画都要用上一叠纸。经过了解,原来她求好心切,在画画的过程中只要稍微出一点差错,就要换纸重来。例如在厕房屋时,屋顶稍微突出或线条歪掉,她马上就要求老师或父母再给一张纸重新画,不给就大哭,老师和家长都束手无策,只好乖乖给纸了事。

  在我的课堂上,我规定不准使用铅笔和橡皮擦,因为小孩画画一定会有不完美的地方,如果允许使用铅笔和橡皮擦,一有错,他们就会一直擦、一路擦,如何还能专心进入画画的天地呢;何况,我要他们从第一笔下笔时就要专心,画错了再想办法来改变,来面对,也是训练创造与变化的能力。有一次,一个孩子画椅子时,将椅腿画短了些,我要他自己想办法,结果他改画成一条浮在空中的板凳,还挺炫的!

  当然,每个人只能用一张纸。

  因此,当这名追求完美的龟毛小女孩在我的班上大哭大闹,要求再给一张新纸时,我摇头拒绝了。我告诉她,每个人只有一张纸,而且只能画一面,连反面都不可以画;不要给自己常常画错的机会,错了就要想办法。当孩子没有退路,慢慢就学会如何下手,最后,她终于屈服于只有一张纸的现实,不再只像以往只有寥寥几笔,而让画画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解决孩子的问题才是教育的精髓所在。

  我常觉得,解决孩子的问题才是教育的精髓所在。例如在孩子吵架后,老师要如何处置这样的行为,并且还要注意到孩子的心理问题。孩子出现异常行为时,要如何去发现并着手解决。而如果能在小时候就解决了这些问题,长大成人后绝对能胜任愉快。

  万丈高楼平地起,地基才是高楼最必要的关键。因此,站在孩子成长第一线把关的幼儿园老师就更重要了,他们要应付的情况及处理的能力,可能关系孩子的一生。而经过磨炼的好老师,不管以后在任何环境,也一定会是个优秀教师。

  只是,在急功近利的现代社会,标榜“我们是全美语幼儿园”的幼儿园如雨后春笋,许多家长除了重视孩子的英文外,其他全都忽略,全然不顾孩子6岁以前可是发展能力的重要关头,全部的力气都放在提高孩子的美语能力上。为了求表现,老师忙,小孩也忙,至于其他重要能力的培养,却根本无暇顾及。似乎只要孩子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其他所需要的“地基”就会自然浮现。

  国际观很重要,所以英文重要,这我能理解;幼儿园为了生存而强调英文,我也能体谅。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家长会单纯到认为英文可以取代一一切能力,似乎孩子只要学好美语,所有其他的创造力、专注力、语文、体能等种种能力都会随之而来?如果此想法是对的,那么非英、美语系国家的人岂不是根本无法跟以英、美语为母语的人竞争?

  在这样的主流思潮下,要求现在的幼教老师去培养小孩子的创造力、专注力、控制力,等等,根本就不切实际。这好比零岁教育思潮当道时,大家只专注于知识的累积与语文能力,造出一批小大人和人体百科全书似的孩子。这两者如出一辙,都是能力培养上的失衡,而倾斜的地基自然无法成就大厦。

  但我相信,就如同每个人天生就会画画一样,每个人都有自我成长的心与本能,作为父母或老师,居于幼儿教育第一一线关口守护者的我们,应该提供孩子一个限制最少的无障碍创意空间,让他们自由发展,并适时地给予指导与监督,以爱和耐心陪着他们走。

  如此,因为拥有良好的地基,他们一定会充分拓展能力,成为最高的楼、最大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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